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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/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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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道出川,走向“战时黑茶之路”的终点
发布时间:
2020-05-15 09:01
来源:
再一次从绵阳出川,当行驶路线与嘉陵江并排的时候,感觉自己离历史很近。车窗外的滔滔流水与资江相连,正是这样一种水域上的连接关系,很多年前,运输茶砖的帆船出资江进长江,然后沿着嘉陵江一直走到水道的尽头。嘉陵江水道的尽头在广元市朝天区,那里上岸的码头也叫朝天门,和重庆的码头名重合。两个朝天门,连接着川渝地区的水路运输。
蜀道难,改写这种难的局面还是在解放后。如今再到古蜀道,可以见到嘉陵江水道、高速路、铁路乃至飞机并行的场景。人类迄今为止最主流的运输方式在这一个点上集中体现,俨然成了一个交通博物馆。连接陕川之间的交通线依然非常繁忙,从四川到汉中,穿过大巴山的隧道群。然后是一片辽阔的麦田,成熟的麦穗在阳光下金灿灿的,高速路上远道而来的收割机排成了长队,正在疾行驶向我们中国的一个大粮仓。
秦岭隧道群
汉中处于大巴山与秦岭之间,大汉文化的发祥地,陆羽《茶经》中的“巴山陕川”从字面上理解,感觉离这里更近。从地理分界线上来看,汉中在秦岭以南,属于南方地区。记得20世纪末期,中国有个叫牟其中的老爷子说:把喜马拉雅山打个隧洞,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进入西北。如今,贯穿秦岭的隧道有很多,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地理属性上的南北分界。人类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是越来越冷静了,当我们掌握了移山填海的本领之后,反而上升到了更高的纬度在看问题,明白了生态环境与我们生活的息息相关,所以才没有大规模的去干神话传说里的那些傻事。
如今,我们从汉中打个盹就穿过了秦岭隧道群。莽莽群山绵延在陕川之间,高低起伏,在暮色中荡漾着柔美的线条。这样的景色,只能暂时被我收纳于视线,因为透过这些景色,我联想到更多的是在隧道未通之前,连接陕川之间的交通线。那条线,被安化茶业人装运着满车的黑砖茶行驶过。大巴山和秦岭都是呈东西走势,穿越南北的要道直接被他们截断。彼时的开路者,只能沿着河谷平地开山筑路,然后尽量选择缓坡,选择在山脊的脆弱处凿洞穿石。
在陕川线上的某休息区
通往西安的秦岭主隧道有两条,2号隧道逾6公里,按照隧道限速行驶,在单调的隧道中得走好一阵子。隧道穿凿于山脚,走过这段直线距离,属于北方世界的苍茫感瞬间映入了眼帘。将秦岭甩在身后的快感很好,当年安化茶业人运茶,也是在穿过秦岭之后才会有一种踏实感。地理空间给茶叶运输带来的挑战算是结束了。“战时黑茶之路”最险要的路段被征服了,那一路跨越江河湖海的无数险滩,那一代茶业人代表着当时的“后浪”,踌躇于开创奇迹的包袱中,完成了历史赋予的使命。如今,我们站在秦川口子上,隧道里习习冷风,仿佛还能听见从历史深处传来的川江号子,还能看到在绿荫掩映的陕川山路中穿行的运茶人。
这一次,跨过巴山秦岭,再次行至西北,我想要重访这样几个历史现场:
其一:是安化黑茶在西北留下的诸多痕迹。这里的安化黑茶不完全等同于边销茶,比如一直以来只有西安采购的“天尖”“贡尖”“生尖”茶。
第二:是河湟谷地与茶马互市,以兰州、天水、临夏、西宁等地为中心的茶马贸易,涉及唐宋及明清时期的边疆茶马政治和老百姓有关茶事风俗的演变。
第三:是雪域高原上的修行人有关茶的理解及宗教仪式的运用。
陕西、甘肃、青海,一直以来也是安化黑茶的传统销区,在这些山川河谷之间,还藏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小族群,他们在生活方式上还带着很多祖先遗留的痕迹,通过那些痕迹,可以佐证历史,解释当下。在白沙溪茶厂的档案里,从1939年开始,成百上千吨的茶叶连续不断的克服艰难险阻被运送到了这里,雪域融化的冰泉,煮沸了老百姓的日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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