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觉得，真的要多出来走走。在地图和纯粹的文献上看问题，是不全面的。文献上有一条“唐蕃古道”，对于西安与天水的连接介绍得很粗糙。从关中平原一路西行，起伏的山脉与作物的变化让我们领略了陕甘两地的差异。一路上，陈仓、街亭一大堆熟悉的名字走进我们的视野。甘肃东南部地区，也是三国时期蜀魏争夺最为激烈的地区。《三国演义》里诸葛亮六出祁山，小说家基于历史给我们渲染了一股浓郁的悲壮情绪，唯一稍感慰藉的可能就是天水，因为天水孕育了姜维，诸葛亮把姜维作为接班人来培养。此前对于姜维的关注比较少，正好，此行天水可以多了解一下。

　　回到六出祁山，《三国志》和《三国演义》对于蜀魏之间的战争在描述上有很大的出入，而此刻我关注的并不是出了几次祁山，严肃的史笔与小说都叙述了，在这里有一条出川通道。四川作为盆地，显得很闭塞，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，历史上的出川通道就被凸显出来了。但也有很多通道，在目光之外发挥效能。张骞出使西域，在大夏国发现了“蜀布、邛竹杖”，对于汉武帝之前，这些四川特产是如何流通到西域的，学界依然没有标准答案。而此行，我们路过陈仓，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”，明道与暗道之间，在显性与隐性的知识结构里，形成了诡谲的中国谋略。

从泾阳到天水

　　中国茶在跨民族远行的贸易中也是尽显各种谋略。历史上的茶叶边贸分为官茶和私茶，官茶走官道，正常的按照各种标准去交纳税收，私茶往往在官茶之外，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，暗自流通。安化茶叶边贸的官道就是顺资江而下进入万里茶道的流通体系，但是安化的私茶，更多的是翻过鹞子尖，出苏溪关运往重庆。茶叶在这种官方与非官方之间，博弈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。“官茶”在阳光下，“私茶”在视线之外，官方品牌发行的产品与私人订制产品，乃至官方产品绕开官方渠道以更低的价格跨过契约边界流窜交易，“私茶”的通道防不胜防，厂家的制度设计速度往往赶不上个别商家破坏制度的速度。

　　抵达天水，时近黄昏，麦积区宣传部的朋友晚上安排了吃天水美食。白沙溪茶厂成都市场服务商王栩准备送一份茶礼给对方，他问我送什么，一路上茶礼主要以白沙溪天茯为主，但此时我建议他送天尖。天水人对茯茶并不陌生，但也就因为这样，所以没有太多的新奇感。我相信，西北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砖茶、茯茶，但我并不想让大家误会，安化黑茶就等于砖茶、茯茶。安化黑茶还有天贡尖，还有花卷茶。不要求长“金花”的黑茶才能守住黑茶的本位，因为我们不排除未来某一天，在六大茶类之外还会多出几类茶来，你比如茯茶。

渭水之滨

　　西北人对茯茶有较深的固有认知，这种认知，在学术概念之外，回到生活，也许并不是什么利好的消息。如果是因为这样，阻断了大家体验安化黑茶天贡尖与花卷茶的好，那将是一件憾事。